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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莫】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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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隔壁法亚瑟剧组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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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列里最后一次吻莫扎特的面颊:“再见。”

康斯坦斯扑上来抱住逐渐冰冷的身体失声痛哭,萨列里默默地退后几步让出位置。他深深看了一眼莫扎特失去玫瑰色色泽的面颊,离开了这个笼罩着悲伤氛围的屋子。

天还未亮,一辆马车悄悄出了城门。




萨列里站在洞穴门口踌躇了片刻,刚想开口便听到洞穴深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放地上就行。”

“那便麻烦梅林了。”萨列里依言行事,对着黑黢黢的洞口鞠了个躬。

里面沉默了片刻,说:“赶了这么久的路,去旁边休息一会儿吧。”

萨列里一怔,点了点头,转头走向自己的马车。

树上的叶子快掉光了,风从树林间穿过发出尖厉的声音,萨列里站在马车旁拢了拢衣领,天气已经十分寒冷了,即使是气候一向温暖湿润的英国此时的风中也带着不可忽视的寒意。暮色四合,被树枝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漏下一丝光线,地穴的洞口黑黢黢的,看不清里面,但是萨列里知道,即使是阳光充足的白天站在洞口向里望去也是看不清的。

萨列里上一次到这片森林还是四个月前,当时莫扎特刚完成《魔笛》身体已经十分虚弱,萨列里和康斯坦斯找遍了所有的名医都无法治好莫扎特,眼看着莫扎特的脸颊一天天凹陷下去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几乎把两人逼疯。

又一次送走被称为神医的男人以后,两人坐在桌前默然无声,烛影晃动,飘摇如两人的心事。也许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从希望到失望的起伏跌宕已经让他神志不清了,萨列里突然开口说:“或许,我们应该求助梅林。”

“什么?”康斯坦斯猛然抬起头,双眼熬得通红。

“我是说,梅林。沃菲的病也许需要神的帮助。”萨列里越说越快“沃菲本来就不同于常人,他的音乐······他这个人······这么美妙的音乐,这么不同凡俗的人本来就不属于人间吧,所以他的病也许也是神的旨意,要留下沃菲那就只能请神改变他的主意了,而这世上最接近神的存在不就是梅林吗,如果我们去求他,也许能救沃菲呢。”

康斯坦斯摇摇头,声音苦涩:“大师,我明白您的焦急,但是梅林不过是传说中的人物罢了。您一定是累了,明天您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萨列里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莫名其妙,但是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说:“万一呢?”第二天夜里他一个人就偷偷出了城。行至英国临近的一个小岛处时,海上忽然起了风,再睁眼萨列里已经在树林边缘了,仿佛是有什么神秘的指引,他按照自己的直觉往森林深处走,竟被他找到了这个传说中关押着梅林的洞穴。

“梅林,求您救救莫扎特吧。”九月份的风还没带上寒意,卷动着洞口地面上金黄的落叶,萨列里颓然跪坐在地上,一遍遍对着洞穴重复这句话。

“人命不可改,我也无能为力。”那个苍老的声音听上去冰冰冷冷不带感情,“你走吧。”

萨列里不眠不息在洞口跪了几个时辰。正午的阳光晃得人眼花,萨列里跪得全身酸痛看着始终黑暗沉默的洞穴恍惚地想到莫扎特自从生病以后虽然还是说很多话,但和以前比起来安静了许多,就算只是这样自己也常常觉得身边围绕着令人难以呼吸的空虚,梅林在这里关了这么久,没人陪着说话不知道又是怎样难熬的寂寞。

于是他就说起话来。

“据说您是自愿被关押在此处?”

“亚瑟王是一个伟大的王,您当初随亚瑟王出征一定十分威风。”

“您还在等亚瑟王归来吗?”

“听说您在守护他的十三个宝藏与王位,亚瑟王回来的那一天,您将重新回到人间继续辅佐亚瑟王。”

“我相信您一定能等到他的,我也相信我的沃菲一定能好起来。”

······

萨列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忽然身子一软,一阵强风刮来托住了他,他才没摔倒在地。

“等他死后,你带他的一缕头发来这里。我治不好他,但或许可以用其他方式让你们再见面。”从洞穴深处传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萨列里瞪着洞口,良久,知道此事再无转圜了,便默默拜了一拜,由一只鹿领着出了森林。他回到维也纳后就一直陪着莫扎特,直到他的金发音乐家眼里最后一丝神采消失才带着仔细保存在随身口袋里的一缕金发到了这里。

洞穴依然安静无声却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气息,萨列里对着头顶的星空说了一句晚安。

从洞穴中再传出声音已是一天一夜之后的事了,萨列里坐在洞口旁,一字不漏地听那个带着疲惫的嗓音:“他的灵魂往南去了,你往南走应该能找到他。”

“往南?可是南边有这么多地方。”萨列里困惑地说。

“他会去往对他有重要意义的地方,你想想哪些地方有特殊意义。”

萨列里沉吟片刻,开口道:“我明白了,谢谢梅林。”他转身欲走,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身道:“我相信您一定能等到自己想等的人。”

“不。已经没有必要等了。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最后一句话轻得像一声叹息。




到了奥地利境内后萨列里直接赶到了萨尔兹堡。自从列奥德波去世,南奈尔又出嫁后莫扎特在萨尔兹堡就没有亲人了,但萨列里心里另有打算。科洛雷多出现时萨列里就躲在人群里偷偷注视着这个高大英俊的主教,他不出现时就游荡在主教宫附近和当地居民套近乎询问最近宫里有没有什么灵异事件。暗中观察了数天,萨列里确定莫扎特的灵魂没回萨尔兹堡,趁着“有一个黑发男人对我们高大英俊的主教图谋不轨”的流言还没发展壮大,就离开了萨尔兹堡。

萨列里驾着马车奔驰在萨尔兹堡郊外的路上,发现很难控制自己不笑出来。

《魔笛》首演结束后,莫扎特告诉萨列里科洛雷多去后台找他了。

“他去找你干嘛?”萨列里早就觉得这个主教对莫扎特心怀鬼胎,听到他竟然追到维也纳来了一下子就像一只炸毛的黑猫警觉起来。

“他让我和他回萨尔兹堡。”莫扎特躺在萨列里怀里懒懒地说。

萨列里觉得这个“回”字非常刺耳,但还是尽量耐住脾气问:“那你怎么说?”

“我当然是拒绝了,我是为了所有的人写作,不是只为了权贵。”莫扎特觉得大师炸毛的样子特别可爱,忍不住亲了一下萨列里的嘴角,甜蜜地说“而且我的安东也在维也纳呀。”

萨列里驱动马车让马跑得更快,虽然知道自己这样非常幼稚,但是知道莫扎特没有选择去萨尔兹堡还是让他心情轻快得简直想大声笑出来。

他去的第二个地方是圣彼得,南奈尔现在居住的地方。在南奈尔家外观察了几天萨列里觉得也没有异常,正准备离开,却看见南奈尔偷偷摸摸地出了门。

难道是沃尔夫冈夜里托梦给姐姐约了相见的地方?萨列里心里一动,跟了上去。

尾随着南奈尔在街上拐来拐去,萨列里心里愈加肯定南奈尔一定是接到弟弟的托梦了,否则怎么会这么鬼鬼祟祟的?终于到了一家屋檐低矮的房子前,南奈尔向四周望了望,一闪身进了门,萨列里连忙跟上,却傻了眼。

这是一家通俗小说店。

狭小的店面内紧凑地摆着好几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最近畅销的通俗小说,原来同为音乐天才的南奈尔其实也是当季畅销小说的忠实读者。萨列里缺乏兴致地扫了几眼书架,翻开的第一本小说写着:“那些真正的爱情在两人相见之前就开始了,冥冥中命运从其中一个人出生就埋下了伏笔,两个人中年长者的诞生之日便是爱情开始之时。同样,他的出生地也是爱情开始的地方。”

什么狗屁不通的破玩意儿。

萨列里看那边南奈尔付完钱离开,就也跟着离开了。

下一站是巴黎,那儿有沃尔夫冈的母亲。萨列里冒着被冻死和遇见其他鬼的危险在墓地里守了一夜。他背靠着墓碑看着东方的地平线一点点亮起,街道上人声逐渐嘈杂,整座城市从黑暗和平静中活了过来,萨列里却觉得自己快要死去了。

沃尔夫冈,你这个坏家伙,你到底去哪了。




萨列里在维也纳城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进城。

其实本该第一站就回维也纳的,但出于某种惧怕心理,他磨磨蹭蹭地把所有其他选项都排除了才敢回维也纳。这是希望最大的地方,但也可能是最让人绝望的地方,他承认自己终究是胆怯了。

他的房子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整洁、空旷、安静。尽管尽量放慢了动作,但他随身携带的那一点点行李还是收拾完了,萨列里垂着双手在客厅里站了一会,认命地走到琴房里,坐在钢琴前。

手指落下,久违的音符就流淌在这座房子内,萨列里坐在钢琴前专注地弹奏,那些属于那个金发音乐家的明亮的跳动的音符围绕在他身旁,就像来自莫扎特的一个温柔的拥抱。他开始微笑,全身心沉浸在音乐中,那些充满生命力的音符被他弹奏出也同时弹奏了他。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留下投影,影子慢慢倾斜、拉长,然后温暖的金色渐渐消失,黑暗没有持续多久,银白色的月光就照进来了。萨列里仿佛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不知疲倦地弹奏着,他的手臂开始酸胀,指尖也发热,但乐声不曾中断。

到后来,这已经不是弹奏,这不过是双手无意识的敲击,钢琴只能发出一些杂乱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发出奇怪的回声。萨列里依然坐得笔直,大脑却一片空白,双眼只是茫然地在房间内来回扫视。

他等的人还没出现。

当他醒来时,整个人趴在钢琴上,苏醒的动作又制造出一连串的杂音。

正午的阳光明晃晃地照进来,他抬起头,觉得阳光好刺眼。揉揉眼睛,感觉手指一阵濡湿,他才发现自己哭了。

有什么好哭的,他对自己说,不就是莫扎特没出现吗?要么是梅林骗人了,要么我不是他最重要的人,这有什么好哭的。

一滴眼泪砸在地面上,然后是第二滴。

他低头盯着地上的光斑自言自语,我才不是因为莫扎特哭的。

我哭泣只是因为我离家太久,因为我将永不归来,因为音乐太沉重,太轻盈,因为生命太短促,太漫长。

因为我的爱已经死了,而我还幸存着。




萨列里站在队伍里安静地等着轮到自己去付钱。

前几天,他收到来自莱尼亚诺的一封信,说他出生时为他受洗的神父即将被派往另一个教区,询问他是否有意愿回来一趟参加神父在这里的最后一个弥撒。自他幼时随父母离开后他便再也没有回过自己的出生地,本来对这个小镇没有感情,对这个神父也没有印象,但也许只是想要一个离开维也纳的借口,他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回出生地一趟。

回到小镇以后,由于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没有带上仆人,萨列里只能亲自跑去甜品店买甜品。他挑选好了以后就站在等待付款的队伍里,百无聊赖地盯着地板上一块凸起的小木疙瘩。

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女仆在聊天。

“最近教堂是不是来了新的乐师?最近天天晚上都可以听到教堂里传出练琴的声音。”

“没有吧。是不是因为神父的弥撒从外地请了乐手帮忙?”

“这个穷神父哪里请得起这么好的乐手,那个乐手弹得真是好,只不过都是我没听过的曲子。”

“你没听过的?”

“嗯,我哼给你听听。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

“哎,前面这个先生怎么东西也不要了,就冲出去了?先生!先生!”

萨列里跑到教堂门口才反应过来现在是白天,教堂里还有神职人员,即使莫扎特在这儿也不会让人发现的。他只能先回旅馆等夜幕的降临。

他焦虑地从房间的这头踱到那头,又从那头踱到这头,他无法坐下来,一停下来就觉得无所适从,那旋律一直在折磨着他,虽然没听过这个曲子,但这个风格太莫扎特了,他不会认错的。一定是他,除了他还有谁能写出这样折磨着他又让他快乐的音乐。

好不容易挨到太阳落山,萨列里从侧门溜进了教堂。

在走廊就可以听到管风琴的声音,莫扎特并没有对管风琴的特别偏爱,但估计在教堂里他也别无选择了。一进教堂,萨列里的脚步就放慢了,他仔细辨认着音符,因为激动而双腿发软,是他吗?是吗?

星光从背后照进来,慷慨地洒在弹琴的人头顶,他坐在琴前,面色认真专注,柔软的金发垂在面颊两侧,随着身体的起伏而微微飘动。

萨列里身体发软,只能倚靠在门框上,紧紧盯着星光下的身影,他的指节用力又放松,他想起那本煽情的通俗小说:“那些真正的爱情在两人相见之前就开始了,冥冥中命运从其中一个人出生就埋下了伏笔,两个人中年长者的诞生之日便是爱情开始之时。同样,他的出生地也是爱情开始的地方。”所以莫扎特这是回到了爱情开始的地方?

他绽开一个用尽力气后虚脱又放松的微笑。

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琴声终了。

莫扎特抬起头,笑容一如往常:“大师,我等你好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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