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扎】Down To Earth
*摇滚歌手莫/经纪人萨，斜线无意义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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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We fell so far away from where we used to be
Now we’re standing and where do we go
门没锁。
萨列里往里走了几步，房间的状况就整个展露在他面前。
沙发上散落着好几张乐谱，上面压着一包开了口的薯片，茶几上喝了一半的咖啡旁边落了几个烟头，墙角里的吉他以一个摇摇欲坠的角度靠着，还挂了一件皱巴巴的黑色衬衫。
萨列里视线扫一圈就明白这间房子的主人过着怎样消沉的生活。他皱皱眉，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视线再放远，穿过客厅，看进没有关门的卧室。
看到了。
莫扎特脚朝床头，头朝床尾地躺着，头顺着床尾垂下去，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在发呆。他的头动了一下，眼神一聚焦视线就直直地和萨列里相撞。
莫扎特连忙翻身下床，没站稳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萨列里，你来了！”好几天没好好睡觉只靠着垃圾食品维持体征，他一张嘴声带就发痛，声音也嘶哑得不像话。
萨列里不自然地偏过头，转身想走。
老板只说让他来看一眼，好了，一眼看完了。
“萨列里。”
“萨列里。”
莫扎特的声音穿过杂乱的客厅不依不饶地从背后追上萨列里。
萨列里的手刚放到门把手上就听到身后莫扎特一脚绊在茶几边上，茶几在地板上划出一声刺耳的声响，还伴随着莫扎特摔在地上沉闷的低哼，他转过头，莫扎特已经站起来了，瘸着腿往门口冲。
“别走。”
莫扎特没收住势头撞在萨列里身上，手立刻缠上去紧紧环住他的腰，头抵在萨列里胸口，声音发颤带着哭音：“别走，萨列里，别离开我。”
萨列里到底没舍得推开莫扎特，僵硬地站在原地任莫扎特抱了一会才抬起手轻轻放在莫扎特头上：“我不走，你先放开让我看看你刚刚有没有摔破哪儿。”
莫扎特坐在沙发上，一条腿伸直让萨列里检查，另一条腿被他抱在胸前。倒是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膝盖外侧撞出一块青紫。萨列里把他的脚抓在手里，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和莫扎特开口。莫扎特也不说话，就这么缩成一团，巴掌小脸搁在膝盖上安安静静地看着萨列里，他一开始冲过来的时候萨列里没看清，现在坐下来认真打量了几眼才发现他瘦了好多，脸小了一圈，T恤挂在他身上空空荡荡的，大得还可以塞下一个莫扎特。
沉默了半响，萨列里站起来，莫扎特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袖子，眼巴巴地抬头看着他，喉咙里呜咽了一下。
“我不走。”萨列里垂眼看着拽住他的手，这只手本该拨弄琴弦现在却瘦得只剩一张皮，手指尖尖仿佛要从皮里戳出来，“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给你做点饭。”
莫扎特放开了手，眼睛还黏在萨列里身上。
萨列里在厨房里转的时候可以感受到背后两道灼热的目光，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打开冰箱门。
冰箱里有两个皱巴巴的苹果，一个鸡蛋，还剩了一点培根。萨列里心里盘算着煎个蛋，再煎点培根，等一下下去买点牛奶和水果，没有自己在旁边看着这个家伙肯定没怎么吃蔬菜，要多买点蔬菜。站在原地想着，突然感觉背后贴了一个人，莫扎特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声音闷闷的：“我好想你。”
萨列里转过去把他揽在怀里，莫扎特身体微微发着抖，像一只淋了雨的小猫。他好瘦，他抱着他像抱着一把骨头，萨列里低头在他头发上亲了一下，把脸颊贴在他的头发上，手臂收紧加深这个拥抱。
02
I never thought that it be easy
Cause we’re both so distant now
And that walls are closing in on us
And we’re wondering how
经纪公司的老板偶然在网上看见了莫扎特的表演视频，那时候莫扎特还只是一个在酒吧驻唱的摇滚歌手，老板惊为天人熬夜把能找到的视频都看了，第二天就在办公室里拍着桌子让手下的人一定要把他签进来。
征服听众对莫扎特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他只需要呈现自己的音乐就好了，他生来就是要做一个摇滚歌手的，所以一开始他并不想签经纪公司。可惜老板也是铁了心要签下这个天才，在第不知道几个派去商谈的经纪人被莫扎特赶出门外以后决定亲自带着手下最出色的经纪人去说服莫扎特。
萨列里之前没看过莫扎特的视频，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老板一定是需要撞一次南墙才能放弃这股莫名其妙的狂热，而他十分乐意在老板撞南墙的时候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所以跟着老板在酒吧里落座的时候他心里还颇不以为然。
演出前不以为然的是萨列里，演出时眼睛移不开的也是萨列里，两人一拍即合，完全把老板晾在一边。
老板也不恼，谁会对自己的金矿生气呢。
三个月后第一张专辑就制作出来了，然后就是iTunes77国登顶，8支单曲登上billboard榜首，其中一支在第一名耀武扬威地待了32周，是之前榜首最长时间的两倍，这股风潮还刮到了遥远的中国，莫扎特每天打开社交网站都能收到中国粉丝怀着爱意为他精心制作的表情包。和莫扎特的热度一起扶摇直上的还有他和萨列里的关系，萨列里白天帮他安排通告并确保他有足够的时间作曲，晚上就一起窝在家里，做爱做的事。
“早安，安东尼奥～”莫扎特软绵绵地拖着尾音把自己的下巴放进桌上萨列里屈起的臂弯里，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萨列里停下笔颠了颠手臂，莫扎特头上的呆毛也跟着颤了颤：“快把早饭吃了，等一下还要去录音室，别让人久等了。”
莫扎特缩回位子上，听话地拿起抹了果酱的吐司，忍不住吐槽：“上次那个制作人总是和我对着干，我说这里要有力一些，他非要柔和一点，我说要加快他就说这样的速度正好，这只不懂音乐的蠢驴！”
萨列里好笑地抬起头：“那你也不能当面叫别人蠢驴啊，这次帮你换了个制作人。哎，这里。”萨列里点了点自己的嘴角。
“什么？”莫扎特嘴角沾了一点果酱自己还浑然不觉。
“这里。”萨列里又指了指，见莫扎特还是没反应过来干脆伸长手臂替莫扎特抹掉。
手没来得及收回来就被莫扎特抓住了手腕，萨列里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莫扎特睨着他，脸上露出了使坏的表情，然后慢慢地把萨列里沾着果酱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手指被柔软温暖的口腔包裹着，指尖被一下一下的舔舐撩拨，萨列里头皮发麻手臂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一样，任莫扎特的舌尖在关节处打圈，在指腹拨弄。
莫扎特把果酱都舔干净了才放开萨列里的手，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那一天录制非常顺利，莫扎特和新的制作人磨合得很好，只不过萨列里一整天都心猿意马的，莫扎特进录音室戴耳机的时候看见萨列里放空地盯着自己，当即起了坏心思，故意舔了舔嘴角，嘴唇湿润柔嫩，萨列里一下子红了脸赶紧移开视线。
莫扎特在录音室里笑得前仰后合。
03
You tell me this is for the best
So tell me why am I in tears
So far away and now I just need you here
视频电话一接通，屏幕上就出现了莫扎特几乎要贴到镜头上的脸：“安东尼奥！我今天想你一千次！”
萨列里决定先忽视莫扎特的表白：“我不在你是不是又晚上跑去酒吧了？”
莫扎特拿着手机在床上翻了个滚：“你不在，家里空荡荡的。”萨列里在家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像只粘人的猫咪一样粘着萨列里，现在萨列里陪着手下另一个艺人去美国参加颁奖典礼，除了觉得无聊以外他还有一些被扔下的失落。
萨列里放软了声音：“你可以去找达蓬特玩啊，喝太多酒对你的身体不好。”
“可是······”莫扎特皱着脸。
萨列里作势要挂掉电话，小天才立刻紧张地扑腾起来：“别关别关，我答应你。”
萨列里这才放松地靠回床上：“我今天也总是在想你。”
音乐家的脸马上就放晴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街角的甜品店又出新品了，回来一起去吃呀！”
“我说过很多次啦，我下周二回来。”
“可是那还要好久。”
“在我回家之前你乖乖听话的话，就给你奖励好不好？”萨列里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
“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
莫扎特坐直了身子，眼睛放光，深吸一口气，却想了半天说不出话，好半响才沮丧地垂下肩膀：“我不知道。”
“我只想要安东尼奥待在我身边。”
萨列里愣了一会，温柔地笑：“好，那我回去以后和你在家宅一天。”
“说话算话！”莫扎特又把脸贴到镜头上。
“说话算话。”
每个成功的男明星背后都站着无数女友粉，曾经有一位伟大的哲学家这样说道。
莫扎特的二专在第二年发行，与此同时全球巡演也提上了日程，和乐评家的疯狂赞美一起到来的还有女友粉，在莫扎特的每一条自拍和视频下都可以看到这样的评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莫扎特取我狗命！！(´°̥̥̥̥̥̥̥̥ω°̥̥̥̥̥̥̥̥｀)”
“不娶何撩！！！”
“今天的哥哥也是如此帅气！！！！”
“我是一个只会说可爱的废人了_(┐「ε:)_”
“行走的荷尔蒙！！！！！！！”
······
所以当这颗乐坛新星爆出恋情的时候，无异于在网络世界引爆了原子弹，不，是氢弹。
莫扎特早晨和萨列里牵着手从楼里走出来，莫扎特和萨列里在车里接吻，莫扎特压低了鸭舌帽坐在角落的桌子前，萨列里在排队买蛋糕······狗仔明显已经跟踪了莫扎特很久了，抓拍了很多两人的日常，照片上的两人溢于言表的恩爱。
这些照片一经公布就被迅速转发，短时间内暴增的流量让服务器瘫痪了半小时，粉丝们震惊，否认，艾特工作室辟谣，哭天抢地脱粉，莫扎特恋情曝光的新闻是在热搜榜上挂了一个星期，娱记们也和打了鸡血一样，《深扒莫扎特和他的经纪人不可不知的过往》这样的营销文铺天盖地出现。
工作室里气氛凝重，只有莫扎特自己还笑得出来。
萨列里烦躁地把《莫扎特靠勾引经纪人上位？》的报纸扔到垃圾桶，距离两人恋情曝光已经有一个月了，在此期间他不停地收到全国各地寄来的刀片、带血的死老鼠、巫毒娃娃，网络上他的各种信息也被扒了个干净，要不是小区安保做得好他连门都出不了。
“安东尼奥，我们就一起去个什么访谈大大方方承认，不就好了吗？”莫扎特提议，“他们不就是想知道我的私人生活吗，就给他们看，他们看过了，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不会感兴趣了。”
“不行。”大老板先发话了，“萨列里身份特殊，他是你的经纪人，歌手和经纪人谈恋爱本来就是丑闻，你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莫扎特鼓起脸颊：“我的音乐还不够说明一切吗？我需要靠这种事争资源？”
“狗仔如果拍到了照片，一般都会先询问工作室是否需要买下来，但是这一次连个通知都没有，
直接就捅出去了，后续的各种爆料又都口径一致而时间集中，你知道为什么吗？”
莫扎特也不是真的缺心眼，稍微想想就明白了：“有人想搞垮我？”
“对，你这一年风头太盛了，业内业外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这一次参与的媒体这么多，我们想撤热搜都撤不下来，怕是对家们集中起来要对付你了。”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分手吧。”萨列里突然开口。
莫扎特骇得嗓子都劈了：“你说什么？”他以为萨列里在开玩笑，但是他仔细打量了一会萨列里的表情发现他的萨列里是真的认真地在提分手。
他想过也许自己需要被雪藏一段时间，也想过可能会换经纪人，但只要萨列里还和他在一起他就不会害怕，音乐和萨列里是他从来不曾想过放弃的两样东西。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我们分手，你换一个经纪人，等热度过去以后道个歉。”然后你就可以继续做你最喜欢的音乐。
“为什么？我们不需要这样，我的音乐可以自证清白！”莫扎特拉住萨列里，“安东尼奥，我们会挺过去的。”
萨列里不说话，别开脸不想去看莫扎特。
“我可以发推特让粉丝们不要关注我的感情生活，我可以不接演出不出门只在家里写歌，我可以公开和粉丝道歉。”莫扎特来回看着老板和萨列里，几乎在恳求。
萨列里不说话。
“我保证不再去酒吧了。”
“我再也不乱发脾气了。”
“安东尼奥，别和我分手。”
“我会听话的，别离开我。”
“别走。”
莫扎特快哭出来了。
萨列里几乎是落荒而逃。
04
No one has a solid answer
But just walking in the dark
老板其实并没有逼两人分手的意思，但是萨列里这么提出来确实是最好的方法，所以他批准了萨列里第二天提交的更换经纪人的申请。
萨列里给自己接了很多工作，常常在公司待到深夜，忙得错过了好几次最喜欢的甜品店推出的新甜品，连下颌都变得锐利了。他像机器人一样工作，好像要靠工作填补时间强迫自己忘掉莫扎特似的，但是怎么可能逃得过呢，莫扎特的新闻还是高频率地出现在萨列里眼前，即使他已经尽力避免关注他的动向了，他还是知道莫扎特不管不顾地亲口承认了两人的恋情，知道莫扎特频频被拍到喝得烂醉被送回家里，知道莫扎特在自己的个人主页上发布了好多首和他以前风格完全不同的歌曲。
能使金属破碎的悲伤，乐评家这么评论道。
莫扎特常常给他打电话，但萨列里从来没有接过，他只是看着屏幕亮起，任铃声响个几十秒再突然地停止。
萨列里渐渐发现自己不需要睡眠，起初他只是入睡得越来越晚，第二天去上班也不觉得有什么疲惫的，他开始享受这样的夜晚，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感受凉意从脚底往上攀爬，看窗外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最后只剩零星的灯火和他相依为命，清水从喉咙里滑下去的时候会发出空洞的声响，然后他会坐在黑暗里，让黑夜拥抱自己像死神拥抱逝者。
有时候他会想，也许人类本不需要睡眠，是爱情使人疲惫，人们需要睡眠是为了第二天的清晨更用力地相爱。
但是萨列里已经失去了莫扎特，他从此不会再疲惫。
有一天回到家，他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点开了莫扎特最新发布的单曲，也是从那天晚上开始他彻底失去了自己的睡眠。
他坐在地板上单曲循环了整晚，连眼泪是什么时候落下的都不知道，等他回神的时候，第一缕阳光已经斜斜地照进了房间，他看着灰尘在光柱里飞舞，眼睛酸涩。
我们本可以相安无事的。
05
So we fight through the hurt
And we cry and cry and cry and cry
And we live
And we learn
And we try and try and try and try
后来就连老板也看不下去了，一个不要命地工作，一个不要命地喝酒，他一方面是不想同时失去两个最优秀的员工，另一方面也是把两个人的感情看在眼里，不管怎么说，是因为他这两个人才认识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也要负一半的责任。于是他先打给萨列里，让他去莫扎特家看一眼，为此还第一次拿出了老板的威严，然后打给莫扎特让他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等萨列里来。
等两人在桌子前坐下来的时候，莫扎特非要坐在萨列里怀里吃，他经历了太久的磨难，像是无期徒刑的凡人突然被赦免，走出阴暗潮湿的牢房走到阳光下，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要靠得近一些，再近一些，才能让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抓住一丝真实感。
萨列里默许了莫扎特的任性，甚至有些故意放纵他的任性。
莫扎特用勺子搅着粥，说：“安东尼奥，你不必感到愧疚，是我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你不是害怕粉丝的咒骂，是害怕大家对我生活的关注会超过对我音乐的关注。”
“你只是担心我。”
“你太爱我了。”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莫扎特一人的声音静静响着，像安静的河流将河床上鹅卵石冲刷得光滑一样，两人心里的芥蒂也一起被冲走了。
吃完饭两人并肩躺在床上，陷在柔软的床铺里，萨列里久违地觉得有些昏昏欲睡，甜美的睡意缠绕着他带着他往黑甜的梦乡坠落。莫扎特往他那边挤了下，抓过他的手和自己的十指相扣，声音里有明亮的笑意：“要抓紧点哦。”
“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了。”这是萨列里昏睡过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